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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问我:一个王朝到了中期,满是漏洞,这时如果又叠加上外部的争霸战,能否依靠酷吏来渡过难关?
我说:这是一个好问题。
秦孝公是秦国的第25位君主,位于秦国历史的中后期。
秦孝公接班时,秦国的局面很糟。
当时,秦国经历了自秦厉共公之后几代君位的动荡,国内人心变乱,满是漏洞,而国力也是大为削弱。
在外围,秦国面临魏国的步步进逼:魏国趁秦国政局不稳之机,夺取了河西地区。
秦孝公的父亲秦献公继位后,采用割地的办法,与魏国讲和,同时被迫迁都到栎阳,试图躲避战乱。
接手大位后,面对重重困局,秦孝公决心开展大刀阔斧的改革。但问题是,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?
公元前359年,卫国人商鞅携带李悝的《法经》进入秦国,然后通过秦孝公的宠臣景监见到了秦孝公。
商鞅先以帝道、王道之术向秦孝公提出建议。秦孝公听得直打瞌睡。出来后,中间人景监责备商鞅胡说八道。
商鞅再次觐见秦孝公,这次改用了霸道之术。秦孝公听后略略改变了态度,但并没有重用商鞅。
商鞅第三次觐见,畅谈富国强兵之策。秦孝公听后大喜,两人畅谈几日,毫无倦意。
最终,秦孝公决定用法家的方略治国,推行酷吏政制。这也就是著名的“商鞅变法”。
在商鞅的调教下,秦国的国内的漏洞被一一补上,国力得到快速扩充。秦国从一个岌岌可危的边陲小国快速成长为天下的霸主。
吃到这个甜头,秦国从此保持法家治国的思路不变,一口气延续了136年。
秦朝建立后,法家依旧红的发紫,炙手可热。一大批酷吏活跃在秦朝的舞台上。
其中,最值得一说的当属李斯。
李斯幼时家里贫寒。在进入秦国之前,他曾担任看粮仓的小吏。
有一次上厕所时,李斯发现,厕所的老鼠都在吃脏物。每当遇到人或者狗,老鼠总是惊慌失措地逃跑。
随后,李斯走进郡里边的粮仓。他发现,粮仓里边的老鼠,吃的是堆积如山的谷粟,住的是宽大的房舍,环境宁静,根本不会有人或者狗来打扰它们。
哪怕李斯走近,老鼠也丝毫不畏惧,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粮食,吃饱了就休息。这与厕所里的老鼠完全是天壤之别。
于是,李斯提出了著名的“老鼠理论”。
他认为,和老鼠一样,一个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,完全取决于所处的环境。找到一个好的平台,人就能有大出息;反之,则只能呆在“厕所”里吃赃物。
于是,李斯辞职,前往荀卿处拜师,学习帝王治理天下的学问;接着进入秦国,运用法家之道,参与了秦国统一六国的过程。
酷吏李斯非常能干,他为秦国统一六国的战争出谋划策,出了大力,劳苦功高。因此,他也获得秦始皇的青眼,地位不断向上爬升。
历时二十多年,酷吏李斯终于爬上丞相的高位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在这二十年里,秦始皇一直死死守着祖宗传下来的法家酷吏政制的路线,只有程度上的加强,二没有丝毫减弱。
酷吏李斯一直践行着自己的“老鼠理论”,用手中的法家之术换取名利。
双方合作愉快,各取所需,相安无事。
情况在秦朝建立后,悄悄发生着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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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,李斯已经成为丞相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在这种情况下,李斯还能得到什么更多的好处呢?
如今,开发一款app多少钱李斯面临的最大的苦恼是:没有增量了!
可真的没有增量了吗?答案显然是否定的。
现在,还有一个极大的增量摆在他的面前:秦皇大位。
如果能够将秦皇大位操弄在自己的手里,就算不亲自登上大位,也可以获得极大的增量。
可问题是,应该如何搞到这个大位呢?
机会说来就来。
公元前210年,秦始皇在南巡途中驾崩。秦始皇留下遗诏,安排扶苏继位,但诏书尚未公开。
这时,宦官赵高找到酷吏李斯,说道:“先帝立下遗诏,尚未公开。如今遗诏和印玺都在公子胡亥的手里,你觉得应该由谁继位?”
酷吏李斯这时还有些犹豫,故而假意对赵高说道: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?先帝早有安排,这种事情是我们作为臣子能议论的吗?”
看到酷吏李斯并没有立刻表示支持,赵高拿出了狠招:“丞相,依照公子扶苏与蒙恬将军的交情,您的丞相位置还能保得住吗?难道你不该为自己的长远打算一下吗?
相反,如果是公子胡亥继位,他必定感念您的恩情,丞相一辈子可以无忧了!”
这个时候,酷吏李斯还有些犹豫,不敢轻举妄动。
于是,赵高祭出了撒手锏:“我进入秦宫二十多年,还未曾见过有丞相、功臣在被秦王罢免后,还能把爵位传给下一代的,结果都是被杀身亡!
现在,公子扶苏即位后肯定要用蒙恬来担任丞相,所以,您最终也是不能怀揣侯印回到家乡的。
我受皇帝之命教育胡亥,让他学法律已经有好几年,还没见过他有什么错误。在秦始皇的儿子中,没人能赶得上他,可以立为继承人。要不您再考虑一下?”
听赵高这么说,酷吏李斯顺从了,同意将胡亥捧上帝位。
酷吏李斯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漂亮。通过扶立胡亥,他便有了从龙之功。由此,他不仅能保住丞相大位,还能间接操控秦皇大位,获得增量。
可是他想错了。事实上,他非但没能操纵秦皇大位,获得增量,反而被狠角色赵高一步步架空,最终害死了自己的三族。
公元前208年,酷吏李斯被押解出狱杀头。在路上,酷吏李斯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次子,悲怆地说道:“我好想再跟你一起,牵着黄狗,走出上蔡东门,打打猎,追追狡兔,可这还能办得到吗?”
说罢,父子二人相对而哭。
死到临头,才向往平淡的生活,当初又是何必呢?
但没有好下场的难道只有李斯一家吗?
秦国不断任用一心只为自己的酷吏,全力推行酷吏政制,的确快速扩充了国力,并随之成为天下的霸主。可是,这个一统天下的地位又保持了几天呢?
秦朝建立于公元前221年,灭亡于公元前207年,历时区区14年。
所以,秦国推行酷吏政制,折腾了一百多年,可这一番辛苦,又是为谁忙呢?
到头来只便宜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——刘邦。
所以,王朝到了中期,满是漏洞,又叠加上外部争霸战,能否依靠酷吏来渡过难关呢?
当然是可以的。
但一旦走上这条道路,在渡过难关之后,也就离败亡不远了。
孟子曰:“苟为后义而先利,不夺不餍。”
一语中的!
说完这番话,我抬头望着即将升到正中的太阳,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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